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中“所有的快乐都是否定的,痛苦的本质却是肯定的;我们要尽力躲避祸害而非追求享乐”的观点让我好几天不敢再翻开这本书。我困心衡虑,为什么快乐是海市蜃楼,为什么幸福仅仅是避免可能出现的痛苦。我实在难以理解这本“为愚者的祷告词”为什么还这么悲观,即使叔本华在《作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中就已否定了“幸福地生存”这一命题。我不断地思考自己的亲身经历,貌似能够找到一些佐证,但是在更多的经历中又显得那么经不住推敲。
百思不得其解,我假装自己默许了这条“建议和格言”,鼓起勇气再读。叔本华认为人生的智慧的重要一点在于平衡“关注现在”和“计划将来”,提醒我们享受每一可忍受的、没有直接烦恼和痛苦的短暂时光;限制活动范围圈子以消除刺激我们意欲的外在动因,使我们的生活方式尽可能地简单……
叔本华强调优秀智慧而崇高的人会远离庸俗的人群,承受孤独,平庸的人恰恰相反。但一项MIT持续70年的心理研究表明,良好的亲密关系才更有助于健康和幸福。叔本华说“人生就是一场钟摆,摆动在痛苦与无聊中。”但他自己却“好美婢,好美食,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叔本华的观点让人悲从中来,叔本华让人悲观地觉得“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有不如无”。
我们从小被灌输“生命有意义”,却突然被被叔本华“对生命意志的否定”重锤一记。“人生的意义”和“实际的人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前者是理念、理想或者说是本体世界的真实。而“实际的人生”则是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在表象的世界中实际的生活。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把完全无意义的人生硬说成是对自己最有意义的人生的。
《人生的智慧》中,我喜欢的恐怕是自然流畅的语言(相比于其它佶屈聱牙的哲学著作),透过这本书,我大吃一惊,原来还是有哲学家能够说人话的。但是在这本书中,作者仅列举解释了他的哲学思想,缺乏了思想论证的过程,难以令人信服,我揣测这本书并不适合与其它叔本华的著作和叔本华前后的哲学史割裂开来。我怀疑这样的割裂导致我对其的哲学思想的理解是片面的乃至支离破碎的,自然难以苟同其中“人生的智慧”。